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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毕业礼物(第1页)

教室黑板上右上角记上了倒计时,班级的学习氛围比上一学期有过之而无不及,沈弈不紧不慢的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和傅澄一块上下学。 大课间,高三一层楼很安静,走廊上几个学生出来透风,到三月间,天气开始没有那么冷了,阳光照射进走廊,晒的人暖洋洋的。 沈弈的位置换到了靠走廊的后排窗户口,课间傅澄在写着上节课留下的题,沈弈在看着他写,窗户“噔噔”的被人敲了两声,他转头,拉开窗户,外面是一个寒假没见的沈眉月。 “找傅澄?”沈弈问。 傅澄听到声音抬起头。 沈眉月摆摆手,“没,找你们俩呢。” “怎么了?”傅澄问。 沈眉月左右看了看,上半身探进教室,拿出手机递给他们,“这是我前两天放学出校门的时候拍的,觉着还是不对劲,拿来给你们看看。” 沈弈和傅澄凑一块看,手机照片上是校门口,沈弈和傅澄在人群里往外走,另一边僻静的小道里停着一辆车,车窗开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沈弈他们的方向。 “照片上看不出来。”她指了指照片上的车说,“那天我看到他在看你们,眼神挺吓人的。” 沈弈放大了照片看了两眼,傅澄道:“碰巧吧。” 三人说了两句,傅澄没太放心上,又做题去了,沈弈把手机还给沈眉月,让她把照片发给了自己,然后他又转发给了傅予鹤。 离最关键的剧情点,只有四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沈弈还没忘他的最初目的,在高三结束之后,会在傅澄身上发生的那场绑架,不排除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人盯上了傅澄。 原剧情线只提过,傅澄是被傅予鹤仇敌绑架,从傅予鹤的角度来看,没有详细的写过傅澄被绑架过程,只有打电话过来威胁,后来,傅澄死在了车祸里。 和他们父母一样的去世原因。 【沈弈:这辆车,你认识吗?】 傅予鹤半个小时后才回了他消息。 【傅予鹤:我会处理。】 那就是认识了,沈弈也没太紧张,每天和傅澄上下学,出校门时他注意了几天,没看到那辆车。 傅予鹤多数时候会按时回家,少数时候会在公司加班,沈弈学业繁重,偶尔才会钻他房间,两人亲亲小嘴摸摸小手干的不亦乐乎。 三月份下旬,周三晚上,傅予鹤和沈弈说,过几天要去外地两周谈一个项目,让沈弈把心思放学习上。 “上周测试,我成绩没下滑。”沈弈待在傅予鹤书房,在另一边盘腿坐着看书,“放心吧哥,我心里有数。” “你要不要搬过来?”傅予鹤突然问。 “嗯?”沈弈目光从书上挪开。 傅予鹤:“省得你每天往这跑,麻烦。” “哥。”沈弈放下书,声音语调缓慢又懒散的问,“你是在邀请我同居吗?” 不待傅予鹤回答,他又说:“不好吧,我们才交往这么点时间,就同居,多轻浮啊,我不是那种人。” 傅予鹤:“……你以前怎么不觉得自己轻浮呢?” 沈弈无辜的问:“我以前怎么了吗?” 傅予鹤看了他一眼,说话嗓音带着低沉的质感,缓慢道:“第一次见面,就不穿衣服勾引我。” “那你……”沈弈顿了顿,说,“是承认你第一次见我,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 傅予鹤:“……”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沈弈追问:“你有被我勾引到吗?” 傅予鹤:“……”怎么说呢,自上一个问题开始,他又失去了主动权。 “我呢,不介意你看的。”沈弈笑眯眯的说。 傅予鹤扯了扯嘴角:“那你还挺大方。” 沈弈:“是啊。” 傅予鹤:“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袒胸露背。” 沈弈:“……”嘶,好像有点不对。 “是挺大方。”傅予鹤淡淡的说。 沈弈轻咳一声,没有接话,坐的久了,腿有些麻,他从沙发上起身,在房内踱步,他把书架上的书一眼扫过去,看到了角落里的一本相册。 “上次旅游拍的照,放在这相册里了吗?”沈弈问。 傅予鹤抬头看过去,“没有,那本相册是以前的。” “我能看吗?”沈弈对这个“以前”很感兴趣。 “随便。”傅予鹤说,“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你看的秘密。” 沈弈听着他这含沙射影的话,嘀咕道:“我也没有。” 书房里安静,傅予鹤听见了,冷笑一声。 沈弈把相册抽出来,翻开相册的第一页,上面是年少的傅予鹤和小时候的傅澄拍的照片,傅予鹤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清俊,还没现在这么成熟,带着点青涩,一张小脸板着,一脸不爽的模样。 他往后翻,后面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不过不多,他还看到了傅予鹤的毕业照,沈弈乐此不疲的在里面找着傅予鹤。 “这是谁?”沈弈一连看到了三张傅予鹤和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还都是只有两人在的合照。 照片上的傅予鹤和男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男人长相清秀,抿嘴笑着还有点羞涩,他把相册对着傅予鹤发问。 傅予鹤看了眼,眉头微蹙:“这些怎么还在?” 他伸手要去抽照片,沈弈一躲,没让他抽成,“哥,你不诚实啊,不是说,没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吗?” “你看。”傅予鹤往后一靠,按了按眉间。 沈弈注意到他看照片上那男人的时候,眼神晦暗莫测,他问:“你还没告诉我呢,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傅予鹤看着他没出声。 沈弈本只是玩笑,见他这样子,嘴角慢慢落下,“真的是?” 傅予鹤:“你很介意?” 沈弈理直气壮道:“你留着老情人的照片,我当然介意。” “……什么老情人。”傅予鹤失笑扶额,“我和他没有过那种关系。” 本看到照片还有些恶心,又被沈弈的话给胡搅蛮缠的给弄没了,“他是我大学的一个……室友。” 尘封的过往随着这张照片打开,那时傅予鹤过的不算太好,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精疲力尽,他和这个室友关系不错,打算创业时,两人也一起联手过。 可惜——傅予鹤那时太年轻,手段能力都有,却败在了信任上,他那时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被人利用坑了一把,公司都被那人设计抢了。 那人还惺惺作态的说对不起他,等以后一定会补偿他,但傅予鹤不是喜欢被动的人。 …… 听他说起这些事,沈弈问:“后来呢?” “后来,我找到他窃取商业机密的证据,起诉了他……”傅予鹤说着那人的下场,那人被他整的很惨,“他现在,应该不敢再来找我了。” 他没说的是,当时那人抢了他的成果,就和他表白,说如果和他在一起,两人可以共享成功果实,傅予鹤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宁愿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沈弈听他说起这些,才窥见几分他身上狠厉,心性坚韧,他把照片取出来,夹在指尖,“还是扔了吧。” “随便。”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沈弈顺口呢喃了一句。 傅予鹤:“长得很好看?” “嗯?”沈弈抬头。 傅予鹤指尖点了点照片上的人,“所以,你刚刚一直在看的,是他?” 沈弈:“……” 傅予鹤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沈弈抬起手,捂住他眼睛,弓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有,我在看你,哥,你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好看。” 傅予鹤很介意道:“我才二十六。” 沈弈:“你现在也很年轻。”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呢?”傅予鹤说。 沈弈:“那是你的错觉。” 傅予鹤:“……” —— 两天后,傅予鹤飞往了别的城市。 稀松寻常的日子一天天的度过,高三教学楼,随着黑板上的倒数一天天的减少,学生之间紧张焦虑似会传染一般,一个两个都埋头苦学。 复习阶段,大量的题海等着他们,这段时间天气忽冷忽热,班上感冒了好几个。 沈弈体质好,没有受到影响。 周六晚上,漆黑的夜晚,路灯孤零零的亮着,公寓楼下没什么人转悠,时间不早了,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还亮着灯。 沈弈提着刚买的日用品从便利店里出来,手机响了几声,是傅予鹤给他回消息了,两人基本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消息看到了才回。 他回了消息往外走。 人行道旁边弄着绿化,种植着到一棵棵的树,夜晚风一吹,树影婆娑,有些吓人,特别是在这样路上没人的夜晚。 沈弈胆子大没什么感觉,他衣服拉链拉到胸口,外套领口松垮垮的往两边坠,不知道冷一般,露出了里面的白色T恤。 慢慢的,他离便利店远了,他呼出一口气,脚步忽而一顿,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沈弈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男人,戴着蓝牙耳机和鸭舌帽,双手揣兜从他身旁走过,带过一阵冷风。 沈弈回过头继续往回走。 …… 酒店房间亮着灯,客厅电视机播放着晚间新闻,音量调得很低,傅予鹤坐在沙发上,旁边王特助在打电话,看了他好几眼,傅予鹤一只手支着脑袋,拿着遥控器调台。 片刻后,王特助捂着手机,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傅总,徐总今天打了三个电话了,说是要和你说两句话。” 傅予鹤睨了他一眼,伸出手,王特助把手机放在了他手上。 “徐总。”傅予鹤道,“我想我们之间该谈的上次已经谈完了。” “傅总啊,你不厚道,你这是要逼死我老徐家啊。”那边的人气极反笑,“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直说吧,就一句话,你退一步,我不追究,你要是硬是咬着我不放,那我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傅总,你高抬贵手,这事对你也是没什么影响,何必结仇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不是?” 傅予鹤指尖轻点皮质沙发,耐心听他说完,笑意不达眼底,道:“徐总,我呢,也不是怕事的人。” 他的说话语气很和气,但再和气,对面的人也不敢小瞧,徐总听着他这话,就明白他这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阴测测的说了几句话,“啪”的挂了电话。 傅予鹤在之前和这徐氏没什么冲突,后来徐凡超和沈弈之间的矛盾,也不至于上升到这种程度,只是给了警告,但这徐总胃口太大,手伸太长,傅予鹤自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徐氏老总这人,做生意手段不干净,这些年没少干着脏事,也就近几年收敛了许多,但往年的事,想要查,也不是查不到。 傅予鹤本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倒是没想到有大收获。 在生意上,他一向果决,行事作风狠戾,咬上了,就要咬下一口肉来。 他把手机递给王特助,心情看起来不差,王特助刚还有点不习惯他这和气的模样,以前的傅总,都是直接撂狠话,怕你对方有什么都使出来,这笑盈盈的挑衅有点不像他——但好像更气人了。 叫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今天就到这了。”傅予鹤看了眼时间,“资料准备好,不要出岔子。” “是,那我先出去了傅总。”王特助说。 傅予鹤颔首,他打开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消息。 不知道沈弈在做什么,想他那一天到晚精力旺盛,傅予鹤莫名的就联想到了狗狗拆家的状态。 …… 傅予鹤这段日子很忙碌,他出差回去之后,也没多少时间和沈弈相处,距离高考的时间也没多久了,傅予鹤也控制着自己没太占用沈弈的学习时间。 谈了个高三生的小男朋友,傅予鹤比他爸还惦记着他的成绩,有些时刻还会产生一种养了两个弟弟的错觉。 四月开始升温了,清明节下了几天的雨,傅予鹤当天独自去看望了父母,从墓地出去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警察局,对方说沈弈出事了。 意外突然来临时,傅予鹤还有些没缓过神,那是他鲜少的失态时刻。 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地的出口,滴滴点点的雨水击打着雨伞,雨水汇聚成珠滑落,雨幕阻隔了视线。 “傅先生,你还在吗?他说你是他的监护人,这边有一些事需要处理,需要你过来一趟,你看你现在方便吗?” 傅予鹤:“他现在怎么样?” “不用太担心,只是受了点轻伤。”那头说。 “我知道了,我会在一个小时内赶过去。”傅予鹤挂了电话,大步往外走去。 电话那头说,有人要绑架沈弈,沈弈最后没太大的事,但是受了点伤。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了,沈弈坐在长椅上,看着门外的雨,他手上和腰上的伤口都包扎过了,只是衣服上还是血迹斑斑的。 他想,傅予鹤过来,只怕是要担心的。 但是没办法,他家里那父母不太靠谱,这种时候也只有傅予鹤能来了。 今天是周五,他放学之后去书店买资料,落单了,结果就在路上出了意外,近几天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今天这意外倒是证实了他的感觉。 沈弈问系统,这个剧情,是不是就是原剧情里和傅澄相关的“绑架剧情”,系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剧情提前了,似乎因为他,间接的影响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视野内闯入一道黑色的身影,沈弈站起身:“哥。” 傅予鹤手上的伞还在往下滴着水,他进来上下看了沈弈一眼,沈弈知道他在看什么,说:“我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嗯。”傅予鹤盯着他衣服上的血迹,眸色微暗,“在这等我。” 需要沈弈的手续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之后多是傅予鹤在交涉,他也见到了那几个试图绑架沈弈的人,那些人当中,有两个是刚从牢里出来,这么一折腾,又要进去了。 傅予鹤领着沈弈离开警局,什么也没说,开车到了傅家门口,带他进了自己房间,让他换一身衣服。 沈弈嫌弃自己在泥地里滚了几圈,脏兮兮的,难受,想洗澡,但惯用手又受了伤,不太方便。 “我先回去吧。”他说。 “洗。”傅予鹤说,“我帮你洗。” 沈弈:“……” 他觉出傅予鹤一路不说话,不是平静,是把那不太好的情绪都压心底了,他说“好”,跟着傅予鹤进了浴室,全程配合度很高。 他身上的伤包扎过,不能碰水,傅予鹤动作轻柔的避开,他把沈弈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我,站稳,别摔了。” 沈弈使了点力,“哦。” 先洗了头,然后才洗澡,沈弈嘴上一直说着话。 “我其实挺能打的。”他轻松的语气说,“没太大事,是那块地方太小,要不伤不着……” 傅予鹤安静的听着,拿毛巾替他擦拭了身体,让他今晚待在这别回去,话里的意思是担心他再出什么意外,沈弈也没反驳。 晚上,傅澄看到沈弈受伤,还挺惊讶,问他是怎么回事,沈弈随口扯了两句说了个大概,顺道让他以后小心着点,别落单。 沈弈睡在傅予鹤那屋,这已经成了他在这过夜的惯例,夜半,沈弈从睡眠中醒来,伸手在被窝里一摸身旁,空空荡荡的,上面还残留着体温。 沈弈意识到,这事让傅予鹤很在意。 他也没再睡,闭眼躺床上等了半小时,等到了傅予鹤回来,傅予鹤在床边站了会儿,才爬上床躺下,他一进被窝,沈弈就揽住了他。 “哥,你身上,烟味好重啊。”沈弈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是吗?”傅予鹤说,“散了味进来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沈弈说。 傅予鹤没说话,在沈弈以为他快睡着时,他突兀道:“怪我。” 这事他猜得到是谁的手笔,沈弈是受了牵连。 沈弈听着他的话,忽而就好像看到了原剧情中,最后傅予鹤结局的身影,深陷自责之中,成为了无人能够疏解的心结。 “我不怪你。”沈弈说,“你别随便替我做决定。” 傅予鹤没说话,凑上前抵着他额头,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顺下摸到他耳垂,“睡吧。” “都说男人腰最重要。”黑暗中,沈弈忽然叹息道,“我这伤了腰,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傅予鹤:“……” 听他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好不了了。 “你不关心吗?”沈弈手搭在傅予鹤的腰间,“这关乎的,可是以后按摩的质量啊。” “睡觉。”再次说这两个字,傅予鹤的语气没了刚才的深沉。 …… 沈弈不知道傅予鹤最后怎么解决的这事,只知道他这段时间很忙,但每天还是坚持给他的伤换药,沈弈的伤在惯用手小手手臂和侧腰,这几天行动都不方便,暂且住在了傅予鹤家里。 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过来,挂在傅予鹤的衣柜中,两人的衣服放一块,对比鲜明,却又有种别样的温馨。 伤口愈合的速度不快,沈弈腰间那道伤是刀伤,缝了好几针,傅予鹤每次给他擦药的时候,都能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等到伤口拆线,长好的伤口留下一条疤痕。 粉红的嫩肉成了一条疤,在沈弈的侧腰斜入胯骨间,在薄薄的肌肉上看着有种性感的男人味。 沈弈不太在意身上有没有疤,只觉得伤口长好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沈弈坐在后车座,低头刷了一下手机消息,看到今天的校园八卦群意外的活跃。 界面都是匿名聊天,一条条的消息再往上刷。 【徐凡超他家公司的事你们看到了没?】 【不会吧,公司真倒了?】 【那些东西真的假的啊,怎么觉着他爸那么像□□老大。】 【他爸看着就好凶,我的妈呀,这也太可怕了,交易不成就威胁什么的。】 【我靠,真的是牛逼了。】 【吃瓜吃瓜。】 …… 沈弈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傅予鹤,傅予鹤注意到他的视线,道:“先送你回去。” “哦。”沈弈转回脑袋。 傅予鹤:“伤口感觉怎么样了?” 沈弈:“疼。” “哪疼?”傅予鹤眉间轻皱。 沈弈看着他,没有说话,傅予鹤又问了一遍,几秒后,沈弈笑了起来,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哥,我就特别喜欢你——担心我的样子。” 傅予鹤:“……” 沈弈靠在座位靠背上,喉结滚动着,清越的嗓音愉悦的阵阵低笑着。他没在意手机上的消息,这只是他寻常生活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变故。 在下周一去往学校时,他就没再见过徐凡超。 待完事告一段落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不过沈弈没有从傅家回去,放学之后回的依旧是那,只偶尔回公寓去收拾几件衣服,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的把东西挪到了傅予鹤那儿,衣服占了傅予鹤半个衣柜。 周五教学楼,高三(1)班,值日生拿着黑板擦,擦掉了右上角“高考倒计时30天”的“30”,改成了“29”,教室里环境很安静,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外面烈阳高照,日头正晒。 班主任走进教室,敲了敲门,让大家都抬起了头,组织起同学去拍毕业照,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在操场排排站,摄影师站在最前面,“咔擦”一声定格了此刻的画面。 倒数时间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又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 高考之前,学校放了三天的假,沈弈和傅澄心态平稳,待在家里该休息就休息。 高考前一晚,傅予鹤看着两人收拾好了该拿的东西,道:“明天我送你们去考场。” 上个月沈弈和傅予鹤之间过的都是清汤寡水,两人的时间很多时候都是错开的,似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就飞速流逝了。 “高考之后,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傅予鹤说。 傅澄:“好哦。” 沈弈:“有毕业礼物吗?” “你们想要什么?”他问。 傅澄:“旅游!” “我想要的——”沈弈沉吟片刻,“等考完再说吧。” “行,今晚早点睡。” “好的哥。” “知道了。” 高考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不仅学生,家长们也是同样的紧张,高考当天,考场外人满为患,不少家长们在外等候。 傅予鹤把他们送到了考场,也一直没走。 为期两天的高考结束,考场上最后的铃声响起,为学生们的高中时期拉下了帷幕,陆续的高考生从考场里走出来,四周环境吵吵嚷嚷。 “哥!” 傅予鹤还是一下就听到了沈弈的声音,他站在树下,抬头看去,看到阳光下朝他挥手的少年,脸上笑容干净灿烂,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他扬了扬唇。 沈弈拉着傅澄挤过人潮,走到了傅予鹤面前,伸手抱住了傅予鹤,身体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 这个拥抱温暖又似撒娇般,裹着疲惫。 傅予鹤抬手揉了揉他后脑勺,两人没抱太久,分开之后,傅予鹤视线才落到旁边的傅澄身上,傅澄期待的看着他。 他抬手摸了下傅澄的脑袋,放下手,问他们两人:“想去吃什么?” 傅澄:“……” 好敷衍哦。 若没有对比,傅澄只会觉得傅予鹤这态度才是正常的,而一旦有了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我想回家睡觉。”傅澄说,数日绷着的弦在考场铃声落下时,就已经放松了,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疲倦。 “我也想回去。”沈弈赞同道。 “行。”傅予鹤没多说,“先回家,睡醒再吃。” 回来的路上有些堵车,在车上傅澄已经困的昏昏欲睡,一个人坐在后座,仰着头,耳边声音都朦朦胧胧的,一到家回房就趴床上睡了。 一楼客厅,沈弈端着切好的水果,去傅澄房里时,傅澄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他拿叉子叉着苹果吃了一口,转而去了傅予鹤的卧室。 傅予鹤在卧室换衣服。 房内窗帘紧闭,傅予鹤背对着沈弈,手里拿着刚脱下来的白衬衫,他听到声音,侧眼瞥了过去,没多在意,走到床边拿起干净衣服。 “哥,吃水果吗?”沈弈走进去,把一个草莓送到傅予鹤嘴边,傅予鹤张嘴一口咬下。 “不睡吗?”他问。 沈弈:“睡啊。” “嗯,我等会去书房,你在这睡吧。”傅予鹤道。 沈弈:“你也要在这。” 傅予鹤哂笑:“怎么,睡觉还得让人哄?” “不是。”沈弈说,“我的意思是,你不在,我一个人怎么睡。” 傅予鹤挑眉看向他。 房内有些安静,沈弈说话的声音不大,独有的懒散调子听着随意又蛊惑着人,似对情人说话的语气般问:“草莓好吃吗?” 傅予鹤喉结一滚:“还行。”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凑到他眼前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轻轻的,很柔软,宛若羽毛轻飘飘的扫过,带着痒意,又有些酥麻,傅予鹤抿了一下嘴唇,霎时间就回想起了亲密无间时的激烈。 下一秒,沈弈再贴上来时,吻的重了许多,身上散发着浓重的侵略性,傅予鹤手上拎着的衣服掉了下去,被沈弈接住,扔到了床上。 “是挺好吃的。”亲吻间,沈弈模糊不清的说。 傅澄的睡觉是真的睡觉,沈弈的睡觉是睡傅予鹤。 傅予鹤扣住他后颈,以更为炙热的气息回吻,他一个成年男性,好不容易开了荤,因为沈弈临近高考吃素了一两个月,这会儿□□就像是卸了闸的洪水。 激烈的亲吻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两人都没有太在意,只专注于此刻。 床上陷下去了一块,两人拥吻着,沈弈跪在床上,伸手在枕边摸了摸。 傅予鹤头顶蓦地一紧,他闭着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抬手摸了摸,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胸膛上下起伏,喘息着问。 沈弈看着傅予鹤脑袋上的□□猫耳朵,配着他那一张轮廓分明而深邃的英俊面孔,反差却又和谐,他莞尔一笑,道:“我的毕业礼物。” 他俯身亲了亲傅予鹤的唇角,修长的手指圈住了傅予鹤的手腕,“别摘。” …… 傅予鹤最后还是知道了脑袋上的东西是什么——从镜子里看到的,他都没发觉沈弈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带来的,还早有预谋的藏在了枕头下。 事后,他一看到这东西,都会觉得色情无比,进而耳根发烫。 然而沈弈对这猫耳朵兴趣极大,之后连着玩了好几天。 “哥,你看到我的猫耳朵头箍了吗?” 高考结束后的第六天,沈弈推开傅予鹤的书房门问。傅予鹤把手上的猫耳朵扔进抽屉,淡声道:“没看到。” “奇怪。”沈弈说,“昨晚在书房里做了以后,应该在这啊……” 傅予鹤心口一跳,轻描淡写的说:“掉了吧。” “嗯……”沈弈看了一圈没看到,“算了,再买别的吧。” “我不会戴的!”傅予鹤咬牙道。 “真的吗?”沈弈说,“可是你戴着很可爱啊。” “别用奇怪的词形容我。” 沈弈走到书桌前,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傅予鹤下意识的后仰,沈弈另一只手越过桌子伸向他,碰到了他侧脸。 “你耳朵红了,是害羞了吗?” 傅予鹤:“……” “我过两天生日了。”沈弈问,“你会给我准备惊喜吗?” 傅予鹤:“想要什么?” 沈弈双眼放光:“黑色的猫耳朵。” 傅予鹤:“……” 你脑子里,为什么不能有点干净的东西!? 沈弈的生日在七月,这是他的十九岁生日。 傅澄在一大早就把礼物送给他了,是一个新的篮球,傅予鹤到晚上才回来,带了蛋糕,当时沈弈正打完球,满身大汗淋漓,他去洗了澡下来,和傅家兄弟俩一块走了吹蜡烛切蛋糕的流程。 傅澄玩的累了,早早上楼歇着了,傅予鹤把给他的礼物拿出来,沈弈打开一看,是一对蓝白色的护腕。 “谢谢哥。”沈弈把盒子盖上,心情很不错。 傅予鹤低头看手表:“不早了,我先上去了。” “嗯——”沈弈吃着蛋糕,“不吃点吗?” 傅予鹤道“不吃”,转身上了楼。 蛋糕不腻,沈弈吃了大半,在客厅待了会才上了楼,他打开卧室的门,里面没开灯,黑黢黢的,却噼里啪啦的传来一阵声响。 “哥?”沈弈打开灯。 卧室一览无余,男人穿着白衬衫,坐在沙发上,嘴上叼着烟,眼神睥睨一切的看过来,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 桌上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堆东西。 沈弈的视线落在了他头上的……黑色猫耳上,他心脏怦怦跳。 傅予鹤扯了扯黑色领带,“过来,拆礼物。” 猫耳朵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求偶讯号。 …… 暑期假期很长,天气逐渐炎热。 八月底,大一新生入学分配宿舍和军训,手续繁多,沈弈在大学开学之后,和傅予鹤又有了一段时间的“网恋”时期,电话视频不曾间断。 对于大学生活,沈弈适应良好,他空闲时期,还去过傅澄的学校,傅澄宿舍里室友四人,他们军训结束之后,他也交到了新朋友。 在沈弈开学之后,傅予鹤经常会来H大找沈弈,他的性向也从来没有和人掩饰过,被人看到,亦或者被人问,都会大方承认傅予鹤是他对象,因此周围关系较好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主了。 在某一程度上,解决了沈弈不少烂桃花。 系统沉寂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在沈弈大二那年,对他进行任务完成的通知。 【剧情进展结束,任务评估完成,已对你生命体征进行排查,结果优良。】系统说。 【结束了吗?】沈弈走在Z大宿舍楼的楼梯。 系统:【是的,虽然我不懂你的感情,但是祝你生活愉快。】 【你也是,谢谢你的陪伴。】沈弈礼尚往来的说。 系统:【不客气,是我职责所在。】 系统作为监管者的身份和他有着联系,任务完成,系统和沈弈将会彻底断了联系。 沈弈脑海里一阵刺痛,让他扶着楼梯停了片刻,耳边声音如潮水一般陡然远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同学,你没事吧?”身旁下楼的一个男同学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沈弈笑笑,抬脚继续往楼上走。 他停在了503寝室门口,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个子高高的男人,男人面容俊美,神情冷淡,看到他的时候,眼底产生了细微的抵抗情绪。 “你好,我找傅澄。”沈弈说。 这是傅澄的室友,姓宵。 对方侧过身,往里面叫了声傅澄的名字,又转回头对他说,“傅澄在洗澡,等会,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沈弈说。 这位宵同学,对他的态度很微妙。 没多久,傅澄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我刚看到消息,在操场跑了一圈,回来洗澡来了。” 沈弈勾着他肩膀,“正好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他感觉到凉飕飕的目光,转过头对上那宵同学沉静的眸子,他笑了一下。 “宵哥,我先出去了,晚上我来不及回来的话——” “不行。”宵同学打断他,“我晚上要去自习,你自己早点回来。” 傅澄:“……那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晚上给你打包。” 对方侧过脸,视线落在沈弈勾着傅澄肩膀的手上,微微一顿,颔首:“谢谢,那我晚上不去食堂了,你随便带点就行。” “没事,你之前帮我的事我还没……唉沈弈沈弈……”傅澄被沈弈拉着出了宿舍。 “快点吧,等会你哥都要等急了。”沈弈拖着尾音道。 傅予鹤的车停在了校门外,今天三人一块聚餐吃饭,傅澄跟着沈弈上车,一上车,他就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不对,他哥坐在后面,偏头看向窗外,身上气息古怪。 他也不敢问。 一顿饭他吃到一半就跑路了,留下沈弈和傅予鹤,傅予鹤没吃多少东西就放下了筷子,看着沈弈吃。 吃完这顿饭,沈弈也没回学校,和傅予鹤去开了酒店,一进门,两人就干柴烈火的亲在了一块。 傅予鹤和沈弈有两个月没见了,傅予鹤去处理了一些事,被耽搁住了,这次再见面可谓是天雷勾地火。 …… 酒店床单凌乱,沈弈洗了澡出来,傅予鹤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半响,问他:“你们学校的人,都那么热情?” “嗯?”沈弈不解。 傅予鹤把手机递给他,沈弈接过来一看,见着了一张截图,那是学校表白墙上,一个男生对他的表白,表白的话比较露骨,还特意留了自己的号。 大学不像高中,许多的人都有更自由的表达,和沈弈表白男同学不少,还有隔壁院校的。 “那我明天……脑袋上套麻袋?” 傅予鹤唇角抽了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扔给沈弈,不去看他的表情,道:“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收着。” 沈弈打开,里面是一个戒指,他执起傅予鹤的手,看到了他手指上的同款对戒,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他问傅予鹤怎么戴戒指了,傅予鹤没说,这会儿沈弈突然反应了过来。 “啊……”沈弈把戒指取出来,放在了傅予鹤手心,手肘抵在沙发上,从他身后半环绕着他,伸出手道,“你给我戴我就戴。” 傅予鹤毫不犹豫的把戒指套在了他中指上。 “宣示主权吗?你好霸道啊。”沈弈叹道。 傅予鹤瞥了他一眼,“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 “我好喜欢。”沈弈低头转了转银色的戒指,张开了五指,傅予鹤抓住了他的手,一点点的扣进了他的手指指缝。 “你是我的。”他低喃陈述的语气道。 “哥,你喜欢我吗?”沈弈问。 傅予鹤压着他后颈,扬起下巴吻了吻他。 良久,房内响起一声轻叹:“嗯,喜欢。” 喜欢好久了。 “我也喜欢你。” “你说过了。” “我想说。” “……嗯,我听到了。” 往后,还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