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他(第1页)
原来援军仍有半日才能到,因为探子许久没传消息,此次援军的主帅宁王殿下率一众亲兵先行过来探路。 他见城门快被攻破,担心城门失守城里会死伤无数,战事也会失去先机,故此在千钧一发之际杀过来。 李将军后怕连连,解释:“幸亏贾兄弟一眼瞧出来是宁王殿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宁王若有所思瞥了我一眼,随即转开话题。 “援军与李将军失去音讯多日,你我又素未谋面,贸然开门确实十分凶险。所幸兵将折损不大,此乃我大宋之福。” 我懒得搭理他。 说那么多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否定我的功劳! 我贾无景能在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岂是那种贪图朝廷功绩的人? 呵呵! 于是,我找借口跟李将军告别,带领剩下的两百多名护卫离开。 李将军极力挽留,我说得回家看看亲人是否安稳,他才不得已同意。 赵宁一直坐在营帐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我没回头,匆匆离开了。 老爹和孩子都安然无恙,身体也没任何不妥。 城外仍有敌军,我们选择继续躲在山洞中。 我累极了,痛快洗了个热水澡后,倒头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一天后。 奶乎乎的女儿坐在一旁,胖嘟嘟的可爱小脸写满不高兴。 “娘亲,我要回家。这里不好玩嘛!” 儿子正坐在篝火旁看书,眸光带着恳求。 “娘亲,我......我也想回家。” 我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笑答:“好呀!过两天咱们就回去。” 接着,我跟老爹商量起来。 “西北地区可能短期内安稳不了。眼下已经开春了,再过半个月路上应该就不会积冰。我把药材捐给李将军他们,随后收拾细软回老家住一阵子。” 老爹非常赞同,道:“好些年没回去祭拜先祖和你娘,也该是时候回去瞅瞅了。” 三天后,敌军开始撤退,朝廷来的兵将巩固城墙,整顿城内各处,民生渐渐恢复如常。 我带着一家老小回去了。 城里城外都非常安静,我暗自觉得疑惑,但我毕竟只是普通老百姓,不好打探太多。 直到十几天后,我带着几车药材去了李将军的军营,才知晓城内只剩几千驻军守着城门。 “大将军和宁王殿下领着十万大军击杀北狄狗贼去了。其实,那些狡猾的草原狼压根没回去,扎堆在一百多里外想继续搞偷袭!非得狠狠重创他们不可,不然铁定又卷土重来!” “去几日了?”我忍不住问。 我与他们皆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谁都没当我是外人,实话相告说大军已经出发十天。 我抱了抱拳:“近日即将离城南下,麻烦转告大将军——” “不好!不好了!”外头传来惊慌失措的喊救声:“宁王殿下伤重!快!麻利让军医出来救人!” 一旁的副将匆匆迎出去,惊呼:“军医不都随军出发了吗?!殿下在哪儿?” 来人喘气指着外头,解释:“殿下的伤势非常严重,军医救不了,让马上送回城寻救命良药!” 我撒腿追出去,一把扯住来人。 “殿下在哪儿?!我——我有救命药!我那儿也有最好的大夫!” 一会儿后,我终于看到马车上早已昏迷不醒的赵宁,浑身血淋淋,靠近心脏部位被射了一箭,仍在汩汩流血。 他的近身侍卫王冰红着眼睛解释:“军医说那边环境太差,贸然拔箭恐怕会......当即性命不保。城里有良药,或许能有......些许希望。” 我立刻指挥:“小心将他挪进屋!快!大夫已经在路上!救命药片刻后便能送到!” 王冰见我有救命仙药,慌乱中把我当成了最后的希望,跪求我一定要救赵宁。 我曾在赵宁身边见过他,不过他此时心慌紧张,并没有认出男装的我来。 我搀扶他起身,让他麻利去取温水来。 护卫们很快取来我要的东西。 我将赵宁的盔甲和战袍尽数脱掉,换上干净的底衣。 大夫迟疑道:“王爷已经陷入昏迷,必须马上拔箭止血。主子,得先喂他吃下仙莲——可王爷开不了口,如果能咀嚼后吞下,效果会更好些。” 我二话不说,直接取下两瓣送嘴里咀嚼,然后口对口喂给赵宁。 我轻拍他的脸颊,呼唤:“阿宁!快吞下!吞下!” 他尚且有一丝意识,本能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大夫松一口气,果断拔箭并用最好的金创药止血。 “主子请放心,有了冰莲护住心脉,王爷应该能平安无虞。” 我虚脱般靠在床边,见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忙让护卫回去取我珍藏多年的补血丸。 毕竟做了几年药材商,我身边攒了许多珍贵药材和救命良药。 我丝毫没舍不得,只要赵宁能用上的,尽数都给他用上。 大夫心疼得不得了,低声:“主子,哪怕宫里头的......也不见得能跟你这般挥霍。” 王冰对我感激不尽,甚至磕头答谢。 “贾老板,小弟说一句冒昧的话。你......你看着颇熟悉,极像殿下的一位故人。” 我无奈笑了笑,找借口将他支开。 有了救命神药,加上一系列珍贵药材用得及时,赵宁两天后就醒了。 他幽幽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退离开。 “王爷已经醒了,相信伤势并无大碍。外头有大夫守着,草民先行告退了。” “......你这是何苦来哉?”赵宁的话让我停下脚步,嗓音仍虚弱无力,“既然如此在乎我,为何这么多年一直躲着我?” 我涩然笑了笑,道:“王爷,你我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又何必勉强?我心态极潇洒,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我不贪心,如此便已知足。” “你——”赵宁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我当初极力争取过,甚至对母后和皇兄长跪不起。我为你争到侧妃之位,已经是殚精竭虑......可你却不屑一顾,一走了之,甚至不惜伪装被海盗抢劫毁尸的假象迷惑我!你倒是潇洒得很!你可知伤心欲绝是何等痛苦滋味?你可知心碎是何其难受?!” 我的眼睛不知不觉迷糊了,仍扯出一个笑容。 “王爷,何必呢!我天性不受拘束,过不惯皇宫贵族的规规矩矩日子。而且,我实在做不到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咱们无缘做长相厮守的夫妻,做一对露水鸳鸯也不错呀!” 赵宁恨恨看着我,问:“你当真如此想?” 我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不已,唯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