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重视(第2页)
永康侯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我谢芳华虽然是一介弱女子,但也知道,人生在世,不止是儿女情长,小情小爱。还有家族繁盛,家国天下。燕小侯爷若真是为了小情小爱求而不得背亲弃家远走,我更会看不上。”谢芳华语气不再严厉,平淡下来,却是更直戮人心,“永康侯爷,我如此说,你可明白?我们忠勇侯府,我谢芳华,别说燕亭喜欢我,你们不同意,就是你们同意,永康侯府万台聘礼相聘恳求,我堂堂忠勇侯府的小姐也不会降低门槛嫁去你永康侯府。”
永康侯见谢芳华句句贬低永康侯府侮辱永康侯府,终于再沉不住怒意,喝道,“谢芳华,你当你是谁?就算你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也不过是个病秧子,活了今日没明日,我们永康侯府更是看不上你。你想嫁?我们永康侯府的大门也不会为你开着。”
谢芳华顿时笑了,“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病秧子!被人喜欢了多年不知道,但是到头来却惹了一身腥的病秧子。”话落,她看着永康侯,缓缓道,“容我提醒侯爷,燕亭的确是离开了。他长者腿,长着脚,好模好样地从忠勇侯府的大门口走出去的。凡是长眼睛的人都看见他完好无损地离开的。至于回没回家,去了哪里,出了我们忠勇侯府的大门,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了。他又不姓谢,我们忠勇侯府凭什么有责任帮你看着儿子?”
“你……”永康侯气急失语,想反驳,却是被谢芳华堵得哑口无言。
“话到这里,事情的始末已经说清楚了。我真觉得永康侯爷没有再在这里待着的必要了。”谢芳华端起已经温凉了的茶抿了一口,蹙了蹙眉,转眼将茶水泼了,又重新倒了一杯,身上的凉寒冷意无形地褪去,优雅又纤柔地坐在那里,品着热茶,对许久没插上话的谢墨含温声道,“哥哥,送客吧!别耽误了人家找儿子!”
谢墨含也被谢芳华给震慑到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妹妹竟然有这样一面,只一张嘴,便如利剑一般句句对永康侯诛心。在他的记忆里,她的妹妹一直是温软的,柔暖的,柔和的,冷静的,可是今日,她虽然也冷静,但句句尖刻,句句如针尖一般,口风激辩,扎人丝毫不口软。
“谢芳华,你就这么打发了我?没门!”永康侯半生里,从来没有如今日一般被谢芳华言语攻击得下不来台,面色难堪且心里动怒。
“不想继续去找你离家出走的儿子,却耗在我们忠勇侯府,那永康侯爷到底想怎样?”谢芳华淡淡地平静地看着不甘心这么离开的永康侯。
永康侯一噎,怒极气急,瞪着谢芳华看了半响,才咬牙道,“以前的事情,暂且略过不说,我只问你,忠勇侯府到底有没有插手帮助燕亭离开?”
谢芳华笑了笑,“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常年养在深闺,到不明白侯爷这句话了。怎么个叫做帮助燕亭离开?是说没在他离开的第一时间给你们永康侯府通风报信吗?你们府与我们府是什么关系?我们为何要给你通风报信?”
永康侯气怒,“你少给我逞口舌之能!我就问你,忠勇侯府若是没帮住他离开的话,为何我永康侯府派出多少人马,依然没找到他?”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谢芳华耸耸肩,看向谢芳华,柔声问,“哥哥,你帮燕亭了?”
谢墨含压制住情绪,叹了口气,对永康侯缓缓道,“侯爷,忠勇侯府并没派出任何一个人帮助燕亭兄离开京城。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宫找皇上告御状。昨日是大年夜,举京城戒严,五门都有重兵把守。皇上的京麓禁卫军一直守在百里之外严阵以待,以备不时之需。这京城方圆五百里,但凡有风吹草动,都瞒不住皇上。”
永康侯闻言气势顿时泄去了些,一时间没了话。
皇上这些年一直对忠勇侯府和谢氏监视掌控,他也算是皇上近臣,比谁都明白。若是忠勇侯府真动用了人帮助燕亭离开的话,就算他得不到消息,皇上那里一定能得到消息。可是昨日半夜里,他已经进宫了一趟,皇上对于燕亭离开也是大感讶异,并不知晓。
“永康侯府的家务事儿,我们忠勇侯府不会干涉!侯爷,请吧!”谢墨含送客。
永康侯心中窝了一股火,却是也无可奈何。他心中也清楚,再耽搁下去,怕是也毫无作用,无功而返。转身大踏步出了画堂。
来到门口,永康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回转身,对谢芳华道,“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看着孱弱多病,如今在本侯看来,竟是好得很,话语机锋竟然厉害,如此伶牙利嘴。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会如何?”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隔着面纱镇静地看着永康侯,笑着道,“我就算身体孱弱多病,有隐疾多年不出门,但我也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永康侯就算告诉了皇上又如何?难道有人欺负到了我忠勇侯府的门上,欺负到了我身上我还吱声不吭?”顿了顿,她漫不经心地道,“若是让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知道永康侯爷来找他的未婚妻要儿子,不知会作何感想?我也很想知道后果!”
永康侯身子一僵,狠狠地挖了谢芳华一眼,不再说话,转过身大步离去。
谢墨含本来想秉持待客之道送永康侯出府,但因为他最后这一句话,打消了念头,止住脚步,慢声道,“侯爷慢走!墨含不送了!”
永康侯脚步一顿,又重重踏步离开,转眼便消失了身影。
谢墨含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永康侯身影消失,过了片刻,他转回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对谢墨含笑了笑,扯掉面巾,无事人一样温软道,“哥哥也渴了吧?过来喝茶!”
谢墨含看了她半响,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揉揉额头,苦笑道,“这次与永康侯府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那又如何?”谢芳华嗤笑一声,“永康侯府的人自诩猜透了皇上的心思,料想皇上有朝一日会除去忠勇侯府,是以踩着龙王的肩膀耀武扬威,殊不知,猛虎就是猛虎,就算是一直温顺地被养在笼子里,但也不代表它不会咬人,更不代表它会一直温顺下去不挣脱笼子与主人抗争!”
谢墨含露出笑意,伸手拍了拍谢芳华的脑袋,“小丫头何时嘴皮子变得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