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会烦我吗?(第1页)
应欢的手被瓷片划伤了。 刚才佣人将水杯递给她的时候她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但刚一转身那水杯就掉在了地上。 佣人正准备上去收拾,应欢却先一步弯腰,手指就这样被划开了血淋淋的一道。 此时看见韩见鄞一脸焦灼的下来,佣人顿时更加恐慌了,"韩总,我不是故意……" 韩见鄞看了看应欢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只抿紧嘴唇,"还愣着做什么?去拿医药箱!" 话说完,他已经拉着应欢在沙发上坐下。 佣人很快将医药箱拿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应欢就垂眼看着自己的伤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韩见鄞自己动手帮她处理着。 在消毒水触碰到她的伤口时,疼痛终于让她的身体微微一凛。 "疼?"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帮她吹了吹,"知道疼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应欢没有回答。 她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接过那个漂亮的透明杯的时候就想要将它砸在地上,就想要将那些碎片嵌入自己的皮肉中。此时的疼痛也让她整个人有些莫名的……兴奋。 应欢努力的想要克制住这样的感觉,却又很想看它们疯狂成长起来后,会是什么样子。 韩见鄞没有责备那个佣人。 应欢想,或许他是看出来了。 也是,他这么聪明,肯定是知道的。 但他没有拆穿她,为什么? 应欢不知道。 在帮她消完毒后,韩见鄞又帮她纱布缠上,"这两天注意不要碰到水。" 应欢低头,嗯了一声。 韩见鄞也不再说什么,转头看向旁边忐忑的佣人,"可以吃饭了吧?去将阿似叫下来。" "是……" 听见阿似这个名字,应欢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眉头也皱紧了。 "韩见鄞,我没什么胃口,不怎么想……" "吃完饭你才能吃药,乖。"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后,也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 阿似很快也被人带下来了。 眼睛和应欢的对上时,他显然有些心虚,很快又低下头。 韩见鄞皱起眉头。 应似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主动夹了块肉,伸长了手想要给应欢。 "妈妈,吃。" 他的动作让应欢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睛也定定的看着他。 应似坐在她的对面,手远及不上桌子的宽度。所以他只能停在半空。 最后,还是韩见鄞帮应欢接了过去。 "谢谢。"终于,应欢说道。 她的嘴角也向上扬了起来,笑容从那一直蔓延到眼底。 应似看着顿时轻松了许多,又开始帮应欢夹菜,"还有这个,也好吃!" "谢谢,你也吃。" "好!" 两人的关系瞬间破冰,韩见鄞紧绷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下一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在看见上面的名字时,他的眉头顿时拧起,抿了抿嘴唇后,终于还是起身。 "我去接个电话。" 餐桌上的其他两人正吃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留意他的话。 韩见鄞走到花园接电话。 "韩总,查到了。" "嗯,你说。" "和你想的一样,郑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在两天前递交了离职申请并且定了一张两天后出发去新西兰的机票,他个人的账户是干净的,但前段时间他儿子在新西兰的银行卡上多了几笔进账,一共有两百万,汇款人是倪晏殊的特助王河。" "轮渡的事情呢?" "轮渡那边目前还没有端倪,警方调查过后也准备以意外结案,大概会在明天下午发布结果。" "我知道了,郑生那边……你让人好好安排后事。" 话说完,韩见鄞直接挂断电话。 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应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后面。 韩见鄞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展开笑容,"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她回答,"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将她的手握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已,走吧,回去吃饭。" …… 入夜。 韩见鄞从书房回到房间时才发现,应欢一直没有睡,就坐在阳台上发呆。 他抿了一下嘴唇后,上前,"怎么不睡?" 应欢没有回头看他。只指着天空,"今晚有星星。" 韩见鄞抬头看了一眼,虽然不多,但确实能看见一些星光。 "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然后我就一直追问他,我爸爸妈妈是哪一颗。"应欢轻声说道,"爷爷就回答,只要我抬头,看见的最亮的那两颗就是他们。" "韩见鄞,你说,我这样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这在这样看着我?" "嗯。" 话音落下,他也伸出手来,将她搂入怀中。 应欢没有挣扎,但眼睛还是盯着天空,也不看他。 韩见鄞深吸口气,"吃饭的时候,其实你都听见了是吗?" 他的话让应欢的身体一僵。 "郑生他们……出事了。"韩见鄞将话说完,"那一班轮渡,一共有十一个人遇难,他们三人都在上面。" 韩见鄞原本是想等过段时间,她的状态好一点再告诉她的。 但现在她这明明知道却还是装糊涂的样子显然更不好。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告诉她。 "不是意外,对吗?" 应欢垂下眼睛,说道。 "具体的原因还没调查出来,但这件事……确实奇怪。" "是我害死了他们。"应欢突然笑了出来,说道,"他们原本可以有一个很安稳的人生的,可以和寻常人家一样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却因为我……因为我到了他们家,所以他们全部都变得不幸了起来。" 话说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真倒霉啊,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他们怎么会这么倒霉的碰上我?" "不是这样。" 韩见鄞沉着声音,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欢欢,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他们就是想要嫁祸给你是吗?郑生死了……原本最容不下他存在的人就是你,所以他们都会觉得是你下的手,但他们却是因为我才受到连累的,本来这些事情跟他们是毫无关系的,因为我,所以他们现在……死了。" 话说着,她的眼眶越发红了。就好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但有什么都没有往下掉,只咬紧了自己的牙齿。 韩见鄞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是,欢欢,这不是你的错,是别人做错了事情,你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做错的是那些干了坏事的人。和你无关,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的声音很轻,搂着她的手却是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一样。 应欢不说话了,手却是攥紧了他的衣领,伤口裂开了,鲜血从纱布中渗出来,将那白色染红。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 医生给她陪的药里面有辅助睡眠的,但应欢当天晚上还是被噩梦惊醒。 这次,她不仅仅梦见了韩志灏,她还梦见了郑生他们。 她梦见,她就站在岸上,他们则都在海底下,面孔一张比一张狰狞,伸长了手抓住她的脚,想要将她拽下去,应欢努力想要挣扎,她不断的叫喊着,但喉咙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最后,她只能看着他们将自己一点点的往下拽。 就在她都已经放弃,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又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他叫她,"欢欢。" 韩见鄞……救我。 "救我!" 她终于喊了出来,眼睛也在那瞬间睁开! 他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是他焦灼的脸庞,此时正用力的握着她的手。 "你还好吗?" 应欢没有回答。看了他一会儿后,只伸出手来,用力的将他抱住! 冷汗将她的额头和后背全部打湿,呼吸也逐渐加重,如同一条岸上垂死的鱼一样。 "没事的,只是梦,欢欢,那只是梦而已,我在这里。不要怕。"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应欢却又突然将他拉开,仰头咬住他的嘴唇! 那动作让韩见鄞一愣,正要将她推开的时候,应欢的手却从他睡衣的领口伸了进去。 她的手在颤抖,偏偏那扣子就好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也解不开,她用力的扯着,却还是没有结果。 "欢欢,你冷静点,应欢!" 他的声音传来,手也将她的按住! 应欢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给我好不好?韩见鄞,你给我好不好?" 话说完,她已经再次将他吻住,竭尽全力的去汲取他的呼吸,再顺着他的下巴,咬住他的脖子。 那一刻,她脑海里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想要将他脖子上的血管咬断! 但她没有。 她用力的控制住了自己,颤抖着抬起头来。 韩见鄞正皱眉看着她。 她的额头上还有冷汗,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嘶哑,"韩见鄞,你不想要吗?" 韩见鄞的呼吸顿时更重了几分,他怎么可能不想? 但是她现在这样子他能做什么? 所以此时,他只能按住她的手,"欢欢,你冷静一点。" "我现在就要!"她只咬着牙说道,"你给不给?韩见鄞,你到底给不给我?" 他没有回答。 应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转身准备下床。 韩见鄞赶紧将她拉住,"你要去哪儿?" "你别管我!" 应欢用力的要将他推开,但下一刻,整个人却被他拽住,然后,被他直接压在了身下! "应欢,你想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眸色逐渐深沉。 应欢没有回答,在看了他一会儿后,却是主动将他的脖子搂住,吻上他的嘴唇! …… 应欢忘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她只记得她后面哭了,是情绪的发泄,还是生理性的眼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在韩见鄞紧紧拥抱住自己的瞬间,两人互相传达体温的瞬间,她终于有一种感觉--她还活着。 后面,她没有再做梦。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窗帘被韩见鄞拉上了,只留下一条缝隙,阳光便从那缝隙中透了出来,安静的洒在地板上。 应欢正盯着那光看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醒了?"他朝她一笑。 应欢的耳朵莫名的一红。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他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相反,岁月的沉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稳重了许多,比起当年锋芒毕露的他,此时的他更成熟,也更有魅力。 在应欢打量的目光下,韩见鄞淡定的换完了衣服,在将袖扣系上后,他这才在她床边蹲下,"还不起?" "你真好看。"应欢脱口而出。 韩见鄞先是一愣,随即笑,"是么?你刚发现?" "不是。"应欢摇摇头,"我之前就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你好看,我当初为什么会跟你结婚?" "好吧,但你说再多好话也没用,时间不早了。赶紧起床。" 应欢伸出手,"抱我去洗漱。" 她说的理直气壮的,韩见鄞无奈的笑了一下后,终于还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应欢伸手拨弄着他的刘海,"你的头发该剪了。" "好。" "剪短一点,不要太好看了。"她说道,"要不然我压力会很大。" "听你的。"他的话说着,将她放坐在洗手台上,帮她挤了牙膏。"给。" 应欢指着自己受伤的手,"疼。" 他笑,"你就使唤我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已经动手帮她刷了起来,应欢就安心的坐在那里,享受着他的服务。 刷了牙后,他又帮她洗脸。 应欢看着他那被水溅湿的衣摆,突然说道,"韩见鄞。" "嗯?" "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吗?" "会。"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却又是那样郑重。 应欢不由一凛,然后,忍不住咬紧了牙齿,"你不会烦我吗?" "不会。" "怎么不会?我都有点烦我自己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直接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虽然没有用力,但应欢还是惊呼了一声,捂住额头,"你干嘛?" "欢欢。我是你的丈夫。"他的手撑在洗手台边上,眼睛和她平视着,"不管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卫生间的灯光是亮白色的,所以那一刻应欢可以从他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五官无比清晰的。 她突然一笑,手搂住他的脖子,"韩见鄞。你这样让我很想把你往床上拐,榨干你,让你上不了班。" "就凭你还榨干我?"他轻笑一声。 应欢回答不上来了,手也瞬间松开,"走开,我要去换衣服了。" "手不疼了?我还是帮你帮到底吧。" "你给我滚开!" …… 夏溪的采访稿很快就发上了微博,而且她还自己花钱买了推广,毕竟这是韩见鄞的个人专访,加上这段时间缠绕在他身上的新闻可算不少。因此这采访稿一经推广,很快就在网络上掀起了风浪。 虽然韩见鄞没有露脸,但他的声音沉稳平静,谈起这段时间的争议时也是一片坦荡,顿时,网络上那些质疑他和应欢的声音少了许多,但就在夏溪的微博发出去不久,关于轮渡的事情官方也发布了调查结果--纯属意外。 但这结果并不能让人满意,虽然关岛落后,但毕竟那是十一条人命,而且这算是重大事故,就这么两个字想要打发公众似乎说不过去,更重要的是,遇难者的名单上还有郑生这样至关重要的人。 之前结果还没出的时候就有人在网上煽风点火,如今更是大谈韩见鄞的身份不一样,都已经一手遮天了,出了人命都可以一身干净,而夏溪这一条先发出来的微博更是被人质疑是有意的洗白。 在看见那些言论时,夏溪顿时炸毛了,当即拿起键盘开始反驳他们的话,但她回复一条后面立即有一百条等着自己,话更是越说越难听,还有人说她是韩见鄞的走狗。 夏溪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正准备花钱让别人帮忙回复的时候,徐彻的电话过来了。 "夏小姐,您发的东西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只需要您发采访稿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理会。" "但是……" 夏溪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人却打断说道,"新闻网那边我们韩总已经打过招呼了,您随时可以复职,合作愉快,感谢您的配合。" 夏溪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徐彻也已经挂了电话。 她的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而这一会儿功夫,骂韩见鄞的评论已经刷到了一千多条! 夏溪正咬牙看着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现在网络上都是在说着韩见鄞的事,关于应欢和郑生的关系,以及应欢在关岛上的遭遇基本已经没有人讨论了,所以……这才是韩见鄞吩咐了不需要再理会的原因? 他接受采访,甚至让别人误以为他是想洗白,仅仅是因为让他们将目光转移到他自己身上,借此保护应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