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回 新岁(第2页)
且更重要的是,去年生辰时,他心里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是既拼了命的想要远离施清如,又委实做不到,每日都在理智与情感的你进我退,你推我退之间备受折磨。
今年却不一样了,今年他和清如已经心心相印,福祸相依,不离不弃,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再将他们分开,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心一旦安了,旁的事若是好了,自然是锦上添花,若是不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儿。
所以今年的生辰,韩征过得是既幸福,也安心,去年那种煎熬与折磨,已恍如隔世。
等之后再忙碌起来,都觉得浑身更有力量了。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第一批粮草筹备好了,都等不到过年开春化雪,韩征已命负责押送粮草的人马上了路,如今大雪封路,路上固然不好走,可军情紧急,却没有时间给押送的人马等待开春化雪,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粮草先行以后,韩征与阁老重臣们也没闲下来,又得预备作战兵马出征之事,一直忙碌到了腊月二十八朝廷封印,才算是暂时可以喘口气了,不是已经忙完了,是马上就过年了,无论如何,总得让大家伙儿先把年过了才是。
尤其皇室过年并不仅仅是过年,更关系着皇室和大周的体面,像正旦去太庙祭天祭祖和文武百官进宫朝拜的礼仪,便是决不能省的。
眼下战事固然是大周最要紧的,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既将祭祀与战事并列排行,便足见祭祀也是国家一等一的大事了。
自然不能堕了皇家的体面与威严,更不能因此弄得人心不稳才是。
于是腊月二十九这一日,韩征终于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可惜劳碌惯了的人,哪能真一觉睡到大天亮一样在往常差不多的时间醒了过来。
就见自己正院的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挂上了大红灯笼与绸缎,院门的对联与门神也都换过新的了,瞧着终于有几分年节的气氛了。
小杜子听得屋里有动静,忙跑了过来看,见韩征正站在门口伸懒腰,忙上前笑道:“干爹起来了,怎么不说多睡一会儿呢,难得今儿得闲。儿子这便给您打热水来梳洗啊。”
韩征“嗯”了一声,“快点。早膳也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再把车给本督备好,本督一刻钟后就能出门了。”
明儿大年三十宫里有大宴,他肯定是要从早忙到晚,晚上也要歇在宫里,等待正旦随侍隆庆帝去太庙祭天祭祖的,还不知道晚间隆庆帝会不会留他伴驾,那等他能再次出宫陪清如和老头儿过年,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难得今儿有空,他自然要好生陪陪他们,权当提前把年过了吧,只盼明年不用再这样。
小杜子却没就走,而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干爹是要去看姑娘和太医吗您不用急,他们一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厅堂里剪窗花儿呢,姑娘说了,要把府里都贴遍,才是过年呢。姑娘还说了,明晚宫里的大宴虽然干爹和她都要列席,却肯定从头至尾都离得远远儿的,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且太医他老人家不能列席,那还叫什么年三十儿呢索性今晚就在府里,大家一道先把年夜饭吃了,把年先热热闹闹的过了,所以等剪完了窗花,姑娘就要亲自去厨房”
话没说完,韩征已大步往前厅走去,一面道:“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真是的”
小杜子忙跟上,“是姑娘不让儿子叫醒您的,太医也说让您多睡一会儿您不梳洗了啊”
韩征满心的火热,只想立刻见到施清如,他这些日子忙得经常几日都与她打不上一个照面,好容易抽空见上一面,也是说不上几句话,便不得不分开了。
还当她心里肯定早就恼他了,却不想她仍这般的体贴他,他真是夫复何求
不过小杜子说得也对,他总不能就这样蓬头垢面的见清如去,总得先梳洗了,这才收了脚,“那你快打热水来。”
小杜子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热水来了,韩征忙忙梳洗完,便大步去了前厅里。
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欢笑声:“师父,您就别再剪了好吗,您这都剪坏多少张了”
“就是,您老人家再这样浪费下去,我们待会儿红纸肯定要不够用了”
“您老人家就放弃吧,这本来就是我们女儿家的活计,您就算针施得再好,这剪不好就是剪不好嘛”
韩征脸上不自觉已满是笑容,大步走了进去,正好就见常太医在吹胡子瞪眼,“我今儿偏就不放弃呢,哼,都嫌弃我手笨是吧,等会儿看我剪一张比你们都好的出来,你们就知道你们现在不该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说得施清如和采桑桃子主仆三个都是笑个不住,“您老人家方才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