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告密(第1页)
这天早上,校场上气氛不太对劲。**们在司令台下站成一排,神情严肃。到了操练时间,台上空空如也,没有人上去发号施令。
队列里的新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骚动不安。
忽听得马蹄声急促,一队骑兵驶入校场,直奔到司令台前。当先一人,身披甲胄,身材魁梧,一部络腮胡子,威风凛凛,正是禁军统领、虎贲将军染干津。
染干津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上司令台,木头阶梯在他脚下咯吱作响。成甲成乙兄弟跟在后面,手按腰刀,侍立在台上两侧。
染干津站在司令台中央,扫视全场,一言不发。校场上冷寂下来,似乎有一层乌云笼罩在上空,阳光都失去了热度。新兵们不敢再说话,一个个规规矩矩地低头肃立,心里紧张不安。
不多时,陆续有迟到的新兵被推到台下跪倒,过了一阵,只听“当”的一声锣响,成甲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封闭营门。”
染干津开始讲话,声如洪钟:“大燕的军队中,朝廷对禁军的供养是最优厚的,吃得最好,穿得最好,住得最好,为什么?因为禁军是所有部队中最精锐,最剽悍,最勇猛的一支队伍,皇帝赐名虎贲,你们当得起这个称号吗?当不起!在你们中间我没有看到凶猛的老虎,我只看到一群懒散的猪猡。”
“我骂你们猪猡,你们有人不服吗?不服就站出来挑战我。在我手下走得过一招,升什长,走得过五招,直接升参将。有吗?”
染干津目光如电,吼声宛如一阵阵闷雷在校场上滚动,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动弹。沐弘看到站在前面的刘猛,他身材高,头却低得恨不得缩进腔子里去,只怕被将军看到。
“没有人出来?”染干津很失望,“没种,没血性,怎么指望你们保家卫国?你们是过得太舒服了,接下来要上发条了:早晨提前一个时辰开始训练,下午延后一个时辰结束,训练强度翻倍。但凡有迟到早退偷奸耍滑,罚五十棍,立刻开除。我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皇族后裔,到了这里一视同仁,没有谁会得到特殊照顾。怎么样,怕了吗?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营门已经打开,害怕的人,现在就可以走出去,不会有任何惩罚。走啊!”
校场上的人员犹如被冻结住了,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动弹。
染干津连连冷笑:“留下来,就准备好了脱层皮。”走下司令台前,他说:“你们以为禁军不会上战场吗?告诉你们,战场很快来到你面前,没有人逃得掉。”他的声音显得苍凉,“所以,想要活命,就加紧训练吧。这是我能给你们的唯一忠告。”
染干津走后,新兵营都尉宣布处罚条例,半数**管教不严,玩忽职守,降两级,罚去军马司养马;迟到的新兵打三十军棍,以示惩戒;营门封闭时还没有到的,一律开除;以后营门须严格把守,有任意出入,夜不归宿的,一律开除。
整治过后,效果立杆见影。操练时人人卖力,呼喝的声音也比往常响了许多。沐弘觉得,这才像军队的样子,但染干将军怎么突然想到来管新兵的呢,难道今天他是太空了?
晚上回到营房,沐弘才发现严明军纪带来的恶果,房间里一下多了六个人,夜里睡觉,床铺上挤得满满当当,翻个身都困难。其中有个人今早迟到受罚,趴在坑上哼哼唧唧,嘴里不住骂娘:
“染干津这老匹夫,就像条疯狗,一通狂吠。我平常都准时,就是今天迟了一点,白挨三十棍子,真是倒霉。”
“我平时都迟到,就是今天早来了一回,逃过一劫。”另一个人高兴地说。
“听说昨天下午染干津把窦荣都尉叫去一顿排揎,骂得狗血喷头。幸好窦都尉是太傅的人,染干津动不了他,却把他的手下干将全部撸掉,换了自己的亲信。一下就把窦都尉给架空了。”有人透露内幕消息。
“窦都尉为人随和好说话,我爹托了他,等训练期结束帮我安排个好职位,他都答应了的。这下可好,没指望了,礼也白送了。”受罚的家伙很是哀怨。
“染干津以前不管新兵,怎么这次突然插手,雷厉风行?”
“听说是他的亲兵成甲打的小报告,说新兵营纪律松懈,**不严。”了解内幕的人不止一个。
“将军的亲兵怎会知道新兵营里的事?”有人发出疑问。
“自然是有人去告密了喽。”
“是谁呀,这么贱?”
“我要知道是谁,非抽他丫的……”
听他们提起成甲,沐弘心里就打起鼓来。那天在成甲他们营房喝酒时,自己嘴欠,曾提到过新兵纪律松散,不想成甲还真的去报告了将军。
他把被子蒙住头,侧身面对着墙壁,一动不敢动。过了一阵,听到有人打起了呼噜,才稍稍松了口气。加大了训练量,他也累得精疲力尽,一闭上眼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