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路不好走（第1页）
来打门的看着是个下人，打量着李来二，脸色不太好看：“你找谁啊，我家老爷不招待穷亲戚。” “你家老爷要柴火嘛？”李来二没什么问话的经验。 “去去去，一个卖柴的都敢来敲门，不走小心打断你的腿。”下人说完嘭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几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李来二灰着脸，但没有放弃。 转身就去敲了另一家门，得到了同样被赶出来，李来二脸色更加的灰败。 李清妍道：“二哥，继续敲门，我们不偷不抢的，不过是被赶出来，没什么损失。” 李来二很需要钱，家里有婆娘闺女要养，分家的二十斤粮食能吃多久？不管如何的节省，都有吃完的一天，地里的粮食要几个月后才能收成，不能分了家就饿死。 一口气连敲了十家左右，都没有人要买柴火，就是再强大的信心，也是很让人难过。 李来大看了看，低声道：“最后一家了，不要柴火的话，我们就回家去吧。” 李来二眼睛有些红，举着手，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下去。 出来的是个老妇人，开口就骂了：“叫花子敲我家门做什么，没有东西给你吃，去别家吧，好手好脚的不干活，懒成这样就知道讨吃的。” 李来二身上的衣服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没有一处完好，加上干活磨损大时间久，还真有些跟叫花子似的。 李清妍上前好声好气的道：“大娘，我们是来卖柴火的，便宜又大捆，就在门口了，你买的话，我们立马就给搬进去，弄脏的地方也会打扫干净。” 老妇人本来一脸的嫌弃，看到李清妍，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惊呼一声：“哎哟，我认得你，姑娘啊，你那天在大街上给人接生，我也都在帮忙，你可是救了两条人命。” 这回李清妍一愣了，当时人那么多，她还真没有去注意都有什么面孔。 “不好意思大娘，我不知道你也在，人太多又乱，接生完我就走了，大娘是善良的人，一定是有福气的人。”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就看着需要帮忙的，忍不住要去帮，人命的事儿，更是不能坐视不理，过后人家还亲自上门来感谢，可是让人帮得舒心，不过我没有要人家的东西，帮人家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对了，这是你什么人？”老妇人指着李来二，问着李清妍。 “是我二哥，家里穷，春耕完了就去山上捡柴火拉来县里卖点钱补贴家用。”李清妍指了指身后一牛车的柴火。 “看来我是误会了，对不起啊，你妹妹是个好人，就冲着这份善心，柴火我要了。”老妇人很是开心，拉着李清妍的手，就拉起家常来：“姑娘，几岁了？家里都有什么人，是不是有看过接生，还是有学过医术。” 李清妍温声细语的给一一回答，接生的问题，说是看过就记下来了。 老妇人觉得特别的投缘，将家底儿都给问了个彻底。 李清妍有意无意的，给透露出几个哥哥想来县里找活干，老妇人一下子高兴了：“可是能吃苦肯出力气？” “能，什么没有力气倒是有一把子。”李清妍看了一眼几个哥哥，见他们都点头。 老妇人道：“我家的亲戚，前两天还说要找人干活，修房子搬砖拉瓦扛木头，一天十个铜钱，得要干够一个月，包吃饭，晚上不给住，怕麻烦。” 李来大先道：“大娘，我们吃的少，兄弟几个在村子里干活都是算得上勤快的，不会偷懒，也不给你丢名声。” 李来二和李来四都重重的点头。 “我看你兄妹几个都是实在人，跟我来，就在前头，问一声看还要不要人。”老妇人热情的带着他们走了得有差不多半时辰。 李清妍来到修房子的地方就笑了，合着就在回村子的路上，不给住的话，来回累点倒不成问题。 老妇人去问了一会儿，就招呼李来大兄弟几个过去见工，房主肥肥胖胖的打量他们，问了几句话，就让他们明天过来干活。 得了活干，李来大兄弟几个脸上都压不住的笑意，回来好一翻感谢老妇人。 宋黑子盯着干活的工人：“清妍妹子，能不能去说一说，我也来干活，九个铜板都成。” 这算是压价啊，李清妍想了想，也就是问一句的功夫，跟老妇人说了一声，人家立马就给应下，当然，工钱还是十个铜板。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坐在牛车上，欢欢喜喜的咧着嘴巴笑，李家几个兄弟把李清妍围在中间，没少说好话，就差把这个小妹给供起来感谢了。 几个男人约好明个一起去县里干活，宋黑子牛车钱都不收了，带着婆娘回家去。 天色微暗，院子里饭香味儿都闻到了，吴氏坐在门口摆弄针线，李小枝在一旁跟着学。 “当家的，回来了，坐下来休息，我去端饭。”吴氏就等着李来二，细心的她准备了热水洗手洗脸。 李来二摸了摸李小枝的脑袋，把怀里的六个铜板递给吴氏：“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吴氏嫁给李来十几年，第一次拿到六个铜板，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真的把柴火给卖了？当家的，你赚钱给我花，我这都盼了十几年了。” 李来二听着眼睛都有些湿，坐下来道：“以后每天给你铜板，让你过上好日子。” “过不过好日子，我都跟着你，就是有些感动，我们过自己的日子，有盼头。”吴氏抹去眼泪，笑着端来了饭菜，不忘记招呼着李清妍：“小妹，过来吃饭吧，我蒸了馍馍。” 李来大道：“都过来一起吃饭，今儿大家高兴。” 李来四进了院子就窜到了林氏的身边，等着夸奖的送上六个铜板，总算是有了一回底气：“婆娘，我能养家了。” 林氏笑的嘴都合不上，赶紧的把铜板藏了起来，从屋子里头摸出几块点心，送到李清妍的面前：“小妹，你四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能赚铜板少不了你带着，我娘家给的点心，你尝尝。” 李清妍当着众人的面，把点心给收下了，分给了几个丫头一起吃，可把丫头们给高兴坏了。 要不是张嘴婆那张拉到地上的长脸，李清妍的心情会更好，主动的把铜板上交，也没能得个好眼色。 罢了，也不指着张嘴婆能多疼她这个闺女，倒是李老爹夸了她几句，分了家，感觉上就有些生分了。 李来大叫来几个弟弟妹妹侄女们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热闹，倒是没有分家后的失落，说道：“是得要好好谢谢小妹，帮我们把柴火卖了，还给找了活干，一天十个铜板，明天开始，早上去，晚上回，得要做一个月。” 许氏有些不敢相信：“真有这等好事？” 李来四饭都不顾不上吃了，喷着口水给大家讲了经过，没少夸李清妍多聪明，救了人还给他们找了活干，要是他跟村子里的人去找活，一天也就只有八个铜板，还不包饭，现在大家都清闲，活少人多，都是抢着干活。 几个嫂子听着美得哦，心里就开始算起来了，一天十个铜板一个月就是三百个铜板，她们嫁进李家就没有见过李家的一个子儿。 几个嫂子都喜上眉梢，纷纷往李清妍的碗里夹菜，许氏又进屋去给做了个蛋花汤出来。 “小妹，补补身子润喉咙，以后你出嫁，大嫂给你准备嫁妆。” 李来大看着大家都高兴，开口道：“以后我们大家，都听小妹的话，我这个大哥没能力让兄弟几个过上好日子，谁有能耐，我们就听谁的。” 李来二同意，光是今儿走下来，知道李清妍脑子灵活，跟宋黑子一家的关系也好，还给了活干，他婆娘想学针线的事估计是没有问题了，日子过着有盼头，也就心服口服。 李来四直接就服气的，他是没有什么主见的人，有人带头他跟着就是了。 几个小丫头很认真的点头，小不点的拍着手叫好，李小野扒到李清妍的怀里，软软的道：“老姑最好，我喜欢老姑，以后听老姑的话。” 李小多一把将妹妹给提回来，硬要装着小大人的样子：“别压着老姑，就会说好话讨好老姑，爹要去干活，你在家里可得要更听话了。” 李小花有些别扭，她是大姑娘了，很多事都心里明白着，从讨厌李清妍，到现在好像大家都要依着她生活，不得不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她不能像几个妹妹似的，扒在李清妍身边撒娇，想到娘亲叮嘱过她，以后能不能嫁的好，还得要看她老姑能帮多少。 “老姑，对不起，以前我错了，不应该怪你。”李小花鼓起了勇气，她从小没少欺负老姑，想来就羞愧。 李清妍轻轻一挑眉：“以后，我的衣服，可是你来洗？”这是件痛苦的事，分家之后，跟着大房吃饭，衣服就要自己洗了，也不是多累人的事，就是不喜欢洗衣服。 李小花一怔，很快就拍着胸口道：“交给我吧，定会给老姑洗的干干净净。” 许氏安慰的看着李小花：“果然是长大了，没有孩子气。” 李来大觉得气氛不错，就去拿出一点酒，几个兄弟喝起来，谈天说地的，几个孩子在欢快的玩，嫂子们围着说话补衣服。 李清妍眼角扫到了李老爹，巴巴的坐在院子一边，满脸愁云散不开，一家之主的架子揣着，却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看着这边几个儿子分了家过的好，眼神都不对了。 同样坐在一起的张嘴婆，一脸的怨气，跟李老爹抱怨，脸拉的特别长，瞧着几个儿子吃香喝辣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什么都不顺眼。 李来三望着几个哥哥聊天吃肉喝酒，还有些想上前去凑个热闹，被朱氏一把拉了回来：“没看到连爹娘都没叫，你去了还不得被嫌弃，老实呆着。” 李宝贵对着猪肉流口水，横蛮习惯了，视为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向都是肉只能他吃，对于分家，他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见着肉就跑过去伸手抢。 桌上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忍着没有说，李宝贵的手脏黑，抓着碗里的猪肉，猛得往嘴里塞，没几下就把本就不多的几块猪肉吃个干净。 李小野最小，平时里有好一点的菜，都轮不到她上桌，更是吃不着，难道有一块猪肉分给她，还没舍得吃，被李宝贵给吃光了，“哇”的一声，委屈的放声大哭。 林氏心疼的抱过小闺女，脸色不太好看，忍着没有发作。 李来四吧嗒着嘴道：“宝贵，猪肉是你大伯家的，想吃得要问一声。” 朱氏喷着口水来护儿子：“老四，家里没有你说话的地儿，宝贵吃大哥的猪肉是看得起大房，别给脸不要脸的还说三道四，宝贝儿子最捧了，别理你四叔，就是一个穷酸样，你想吃谁家的东西就吃，李家唯一的根大家都得宝贝着。” 李来四抓着脑袋，更显的难受，可他也不能跟自己的三嫂吵架不是，林氏还在拧着他让他不要说话。 李来大的猪肉被侄子吃了，也就心里有些看不过眼，没有说不给吃，多少有些盼着侄子送终，但朱氏的话，让他听着特别的不舒服。 许氏脸色特别的难看，她忍了十几年，分开过了还得要受朱氏的气，心中更加的起了让闺女招女婿上门的想法。 李清妍看着一桌子被李宝贵弄得乱七八糟的菜，没了胃口，先去洗个热澡，泡在水里，全身都舒服，轻轻的哼着歌，李小花敲门进来。 “老姑，我娘说你的衣服太破了，这有一身旧衣服，没有补丁，先穿着，等爹拿了工钱，就给你做新衣服。”李小花放下衣服，顺手就把脏衣服给收拾好。 李清妍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还有两匹布放到美嫂子家里，系统任务还没有完成。 “我先穿着自己的衣服，上次买了两匹布放在美嫂子家里了，我等会儿去拿回来做衣服。”起身穿好衣服。 李小花眼睛一亮，又暗下来，她也想要做新衣服，姑娘家的没有不爱美的，别说新衣服没得穿，就是头花头绳都没有，羡慕的看向李清妍，老姑能耐，自己赚钱买布做新衣服。 李清妍说了一声，就去美嫂子家里，天完全暗下来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很多人家这会儿都睡下了，走了几步，总感觉有些不一样，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心里咯噔一下，四周没有寂静无声，前不着家后不着邻的，忍不住往坏处想去，越想就越心里发毛。 夜路不好走，路本就不是平了，借着微弱的月色，只有小心的移动着脚步。 眼看就快要到了，身后脚步声逼近，李清妍吓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个闪身，往路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