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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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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人物,小人物(第1页)

人的思维具有运动物体一般的惯性,一个习惯了剑走偏锋的男人自然很很难改变这种将他送上人生巅峰的思维方式。像眼前这个在南京上海栅户区一竿子抽下去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差不多民工模样的乡下人,站在蔡家男人这个位面上可能永远都不会跟民工那个位面上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谁能想象这个出生红色家庭,如今作为华工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手掌百亿资金的蔡家男人曾经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熟悉这个男人的圈内人士都知道,这个放着上海黄浦会和南京金陵饭店而不去享受的男人偏偏喜欢大马路边的热火朝天的大排档。跟这个男人谈生意,一要能喝正宗的二锅头,二要能吃一口纯正的川菜,过了前两关,差不多这生意己经谈成了。

今天这个男人再一次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坐到了营地中间的地上,住在南京钟山高尔夫别墅里的娇美妻子亲手为他挑选的一身价格不菲的“阿玛尼”似乎对他来说跟十几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接着,又是在众人瞠目结舌中,那个始终无法让人看出他内心真实想法的山间刁民居然也盘着腿坐到了地上,弓着身子,双手习惯性地交叉入袖管,那模样跟蹲在坑角抽着火辣旱烟上了年纪的东北老大爷一般老态龙钟。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喊我刁小子,因为我打小就刁钻爱整人,而且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刁钻小人。八岁的时候,阿巴扎隔壁比我大五岁的隆布拉赞抢了我一把牛角刀,最后你知道怎么着了吗?”

清晨的薄雾散尽,柔和而温暖的阳光缓缓洒落在昆仑山脉,穿过浓茂绿叶,那条穿过流水村的小小溪上也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伴着深秋的微风,在这传说中神怪出没的千年名山间组成了一曲和谐的谐奏曲。

只是溪边那由背包客临时组成的宿营地内气氛却不是一般地诡秘。眯着眼睛的昆仑山刁民饶有兴致的讲述着陈年往事,仿佛那个同样盘腿坐在他对面、一身昂贵阿玛尼的男人只是他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更为诡异的是,对面这个在长三角执掌众多生杀大权的男人居然也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听着那众人看来没有半点儿意思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怎么着了?”这个男人再次剑走偏锋地让众人集体咋舌。

似乎刚刚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盘腿坐着的昆仑刁民挪了挪屁股,摆出一个更难看地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半夜放了一条‘火燎子’到他们家的牲口棚,然后弄了一窝喜欢吃肉的蚂蚁放在他们家窗口。嗯,当然,火燎子弓角放的,食人蚁是徽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反正我在这昆仑山上窜下跳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传说中的两样玩意儿。我这两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出了名的护犊子,不信你可以问阿巴扎。”

听到最后这句话,那原本呈怒目金钢状的弓角憨憨一笑,摸了摸脑袋还不忘点点头,随后似乎突然间想起什么,面色一正,瞪眼看着跟在蔡家男人身后的特种精英。

笑如憨熊,怒则如夜叉金钢,一夫当关,万从莫开,立马横刀,稳如泰山。

就在弓角摸头憨笑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如同芙蓉鲜花般的男人突然如盛开般嫣然一笑,这个瞬间,就连站在对面的蔡家女人桃夭也忍不住有种眩晕的错觉。

谁能想象,一个长得比女人好看、比女子娇嫩、模样看似比女子还要柔弱的男人,刚刚放倒那些特种精英的时候,速度之快,韧性之足,无人能及。

“他们是你哥哥?亲哥哥?”盘腿坐着的蔡修戈仰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表情有些疑惑。

“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如假包换?”蔡修戈轻轻一笑,不再多问,而是轻摇着头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抢了你的玉石,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你们三兄弟也要我把玉石吐出来?”

李云道有些困惑地看了对面的蔡家男人一眼,显然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而不是出自对方之口,而对方抢了他的话,一时间,他有些捉摸不透对面这个一脸儒雅风范的男人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算他李云道再怎么博览群书,再怎么厚积薄发,说到底,他如今仍旧是个最远都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乡下人。不管他怎么刁钻,怎么灵活,怎么有城府,他仍旧缺少一鸣惊人的底气。

阅历,其实本就是魔鬼。

如今的李云道就仿佛一支装满了子弹的弹匣,偏偏缺了那枝正好可以容纳他这个弹匣的枪,空有一腔杀伤力巨大的穿甲弹,却无用武之地。

这把枪,却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可以速就的。

发出巨大轰鸣声一路嚣张而去的越野车如同它到来时那般惊天动地,走的时候仍旧不忘在村里那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面前惊世骇俗一把。

可是直到那些轰鸣声消失耽尽,坐在营地中央的昆仑刁民仍旧如掐了明王不动根本印的菩萨一般,八风不动。

“弓角,刚才那群人拿出为的那些玩意儿就是传说的枪吗?比徽猷自己做的土铳还要厉害?认得出来是什么枪吗?”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终不得正解的的李云道终于开口说话。

抱着小喇嘛,在车队离去后始终一脸憨笑的男人摇了摇头,向身边的徽猷投去询问的眼神。